- 此为《The hunt begins》的个人汉化版。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翻译,深知其中可能存在诸多不足。尽管译文尚不完美,但整个过程对我来说既有趣又充实,我从中学到了许多。在忠于原文的基础上,我对翻译行了适当润色,希望它能够为每一位读者带来些许快乐。
或许有人认为出生在统治着庞大而强大的帝国的家庭中是幸运的,但对于年轻的王子芝诺斯——加雷马的开国元勋索鲁斯·佐斯·加尔乌斯的曾孙而言,这却是一个诅咒。
从一开始,芝诺斯就是孤独的。他的贵妇母亲在将他带到世界后不久便因疾病去世,而他的贵族父亲则因忙于军事和政治活动,鲜少露面。尽管王子身边有无数的仆从,但他们对他来说不过是机器般的存在,就像在看不见的轨道上行走一般,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。他并未对那些学者导师们抱有更高的评价。他聪慧的头脑认为他们的教诲——甚至是他们的存在——都单调乏味,他更倾向于享受书籍的安静陪伴。
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,他不可避免地与其他孩子不同。事实上,可以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。天真和顽皮对他来说极为陌生,前者在早期教育中被抹去,后者则没有任何发泄的途径。他的每一天都单调乏味,漠然地完成着预定的任务。就这样,他在那乏味的钢灰蓝色中度过了最初的四年1。
“拿起武器。”陌生人毫无铺垫地命令道。今天,芝诺斯像往常一样来到专项训练的训练大厅——这是帝王教育的重要一环。然而,他发现这次等侯他的不是熟悉的导师,而是一个陌生的身影。眼前的男子身材矮小但肌肉结实,皮肤被烈日晒成了古铜色,这在帝都冰天雪地的气候中并不常见。然而,最能说明问题的是,他的额头上没有第三只眼。这人显然不是加雷马人,而是来自某个行省。
至此,芝诺斯对陌生人的兴趣几乎消失殆尽。简短的外貌评估后,好奇的火花从他眼中消失了。他无聊地点点头,心想:不同的导师但是如出一辙的课程——无数个小时只是在被提醒如何正确握剑,被要求如此那般的站立。这些训练像学术研究一样枯燥乏味,但既然是必要的的话,他也提不起兴趣拒绝。芝诺斯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把训练用剑……冰冷的地板突然贴在了他的脸上。这是怎么回事?他本能地想要站起,但身下的地板在晃动——他又倒了下去。后脑勺传来的疼痛告诉他,他被击中了,尽管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攻击者的接近。
“你死了。”陌生人站在芝诺斯身前,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。他转身,大步地离开。
“等一下……我们还没开始……”芝诺斯无力地嘀咕道,他挣扎着想重新站起,但徒劳无功。他的导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。
“死人无法学习,他们只是沉睡。”
同样的话,依旧是那种语气。这一次,芝诺斯知道最好不要将视线从无名导师身上移开。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武器架,拿起刀的同时迅速举起,摆出防御的姿势——他确信这样做是对的。尽管他确信自己在攻击范围之外,他仍然被击中胸口,倒在地上。和之前一样,他只在瞬间瞥见了对手的刀锋。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整周,每次训练还未开始,就已经结束了。
在芝诺斯的记忆中,除了父亲的短暂陪伴,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处无法掌控的境地。即使导师们未对他恭敬有加,芝诺斯也总是更胜一筹,经常令他们惊叹。然而,这个陌生人却截然不同,他不给芝诺斯丝毫尊重,也没有任何教导的意图。他似乎只想展示自己无与伦比的剑技。
第十天,芝诺斯一瘸一拐地捂着疼痛难忍的肩膀回到寝宫,父亲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:“训练如何了?”
‘好像你不知道似得。’
尽管他的衣服忠实地掩盖了身上无数的伤痕和淤青,但瓦历斯无疑已经收到了儿子仆人们的报告。他清楚地知道每天都会发生的这些殴打,并默许其继续发生。
“很好,父亲。”芝诺斯微笑着回答。
这是一种由父亲强加给儿子的扭曲考验,但芝诺斯既不觉得愤慨,也不感到屈辱。不论父亲的真实意图是什么,他始终将这份逆境视为一种礼物。在此之前,他的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挑战,而新来的导师带来的挑战激发了他内心的一种炽热的使命感——一种清晨起床的理由,不是为了责任,而是源于渴望。瓦历斯没有多言,点了点头随后离去,留下芝诺斯如同他找到他时那般,结束了他们几个月以来的首次相遇。
痛苦与振奋交织的两周过去了。尽管芝诺斯仍然无法挥刀回敬对手,但他已经能够辨识出对方攻击的轨迹。在导师离开后的漫长时间里,他每天都在独自训练,磨炼技巧,锤炼肉体。然而,芝诺斯意识到,单靠技巧和力量是不够的,他还需要知识。于是,他开始翻阅皇家博物馆的书籍,试图了解对付他的技巧是什么。
最后,他在一位千夫长的征服记录中找到了答案。原来,这种技巧被称为“刚剑”,起源于伊尔萨巴德南部的科尔沃地区。有了这个名字后,芝诺斯便开始寻找相关的资料,但事实证明,知识似乎难以捉摸,搜索几乎毫无进展。然而,这只会增加狩猎的刺激感。
‘那就这样吧。如果无法通过文字获得这些技巧,我就通过实践来掌握它们。’
接下来的那一周,芝诺斯把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当做自己的使命,哪怕这意味着他会遭到痛打。从对方的步法、站姿到出招,他像口渴的人痛饮甘泉一般,汲取着每一个细节。一个月过去后,他发现自己在倒下前可以化解一部分攻击了。
“拿起武器,”当芝诺斯站定时,他命令道。他不得不承认,这个男孩这几天确实有进步,但有些极限是他永远都无法克服的——即使有一个愿意教他的老师,他在心里补充道。今天毫无疑问,又将和往常一样。他注视着自己的学生伸出从架子上拿起一把训练用剑……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他砍来。
男孩离他足有十步之遥。弱不抛出剑,他根本无法接近。然而,就在一瞬间,他猛然发现自己正急忙躲避一道能量波,那道波动险些擦过他的身体。
“你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他难掩震惊,自己的剑技竟被用来对付自己。刚剑之技素来只能师徒相传,而他是最后一个拥有剑术大师称号的人。他来自行省科尔沃,曾与同伴们奋起反抗帝国的侵略者。尽管他们身怀绝技,终究寡不敌众。瓦历斯率领的军队粉碎了他们的叛乱,并斩杀了所有成员。然而,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,只有他一人幸免于难,并被戴上了镣铐。在瓦历斯的命令下,他被带到帝都,专门训练芝诺斯,而他的家人们则被作为人质,以确保他的顺从。他们的面容一一从他眼前闪过,直到男孩清了清嗓子。
芝诺斯的所作所为彻底违背了常识。即使有其他剑术大师将“刚剑”的秘密传授给他,他也不该能掌握这种战技。因为这种剑法要求修炼者在武器中注入自己的以太——一种加雷马人天生无法掌握的力量。然而就在这里,一个真正的加雷马人——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——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竟然学会了这种战技。这简直不可能的,无法想象,更无法原谅。
“你似乎很惊讶,”芝诺斯冷漠地答道,“为什么?”
房间似乎被染作了红色。
“不要侮辱我,孩子,”他勉强说道,声音微微颤抖,“这是我们引以为傲、拥有千年历史的艺术!”
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,撕裂了他努力维系的冷漠外壳。他从未打算让一个无礼的王子涉足自己的道路。不,他来到皇宫的目的是刺杀男孩的父亲,瓦历斯,即便因此牺牲妻女也在所不惜。诸神会原谅我,他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。但现在,他决定放弃所有精心布置的计划,抛开所有耐心等待的时光,直接杀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。他绝不会让一个加雷马人——尤其是他憎恨的敌人之子——偷走他祖先世代相传、日臻完美的战技。他无法想象,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玷污他们的遗产。
“刚剑不是你这种人能挥舞的!”
即便是未开刃的练习用剑,掌握这种战技的大师也能通过以太赋予武器强大的力量,轻松取人性命。于是,他猛地冲向芝诺斯,仇恨将他的五官扭曲作一团。然而,那个男孩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,这让他更加恼怒。他本以为这场对决很快就会结束,但每一次劈砍都没有击中目标,他的信心也在不断崩塌。芝诺斯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,凭借能量波化解了所有的攻击,几乎没有移动。当芝诺斯猛扑上来时,他的刀锋停滞了片刻,没能迅速想出下一步行动。劈砍从四面八方袭来,仿佛一群猎犬从黑暗中扑向无助的猎物,他只能拼命抵挡。男孩的动作看似随意,却在疯狂中蕴含条理,他对此毫无办法。没过多久,他发现自己已被逼到了墙角,握剑的手被汗水浸透,完全不知所措。他不得不承认,芝诺斯并非是一个能被蔑视的娇生惯养的王子,而是一个值得敬畏的战士。但他不会,也不能认输。
“不……”他咬着牙低声说道,“不能是你……不能是今天……”
伴随着一声野蛮的咆哮,他猛然扑向芝诺斯,用尽全力将武器狠狠砸下,恨不得一击毙命。刀锋在空中划出凶狠的弧线,伴随着尖啸……然而,它最终从他无力的指尖滑下,重重掉落在地。他低头看到自己的生命之花在胸口绽放,从芝诺斯仍紧握剑柄的手上滴落。
“死人不会学习,他们只是沉睡,不是吗?”芝诺斯在科尔沃人耳边低语。然而,唯一的回应是那具依旧躺在地上的尸体,剑刃深深插入胸口。那人眼睛睁着,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芝诺斯对着死去的敌人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掌,他的掌心镶嵌着一块闪烁的水晶碎片。
“不过,我学到了两件事。首先,无法使用以太是一个无法忽略的劣势,必须加以解决。”
芝诺斯毫不犹豫地把水晶从自己的血肉中拔出,鲜血从伤口中涌出。先前,他把水晶埋在掌心,迫使自己的身体释放以太。这样做的风险极大:最坏的情况可能会是他体内的以太平衡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,甚至致命。尽管深知危险,他还是决定冒险,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并将这种战斗方式付诸实践。
芝诺斯继续说道:“其次,战斗并没有带来快感,尽管传说中常如此说。内心深处,我早已知道这一点,但我发现自己依旧感到失望。”他将水晶随手扔向对手的尸体,“这是教会我这两点的报酬。”
至此,芝诺斯·耶·加尔乌斯的第一次实战宣告结束。他毫不客气地离开了训练大厅,洗漱,然后换上新衣。当他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时,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导师的面容。他躺上床,像同龄的孩子一般虔诚地祈祷,希望有一天能遇到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,感受到那些英雄史诗中所承诺的振奋与激情。伴随着一声叹息,他闭上了眼睛,沉沉入睡,享受着他有生以来最安稳的一夜。
Footnotes
- 尚不清楚是否是论坛原文有误,待考据。论坛原文为:“Thus did he pass his first four and then summers-in a steel-grey blue of tedium.” ↩